我的同桌是杀人犯

看似单纯的中学校园内，早已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弱肉强食，仗势欺人，唐祖强为了保护妹妹，冲动之下走上了不归路……

唐祖强推开椅子，

二话没说来到吴大海身后，

飞起一脚踹在他后背脊梁上。

从第四排的位置，

吴大海如失手扔出的烧烤，

整个人摇摇晃晃地飞出去，

一头撞在放扫把的角落里，

碰了一脸灰。

1

夏季的午后，纵使开着窗户，教室里的热空气也如糨糊一样黏在身上，班上同学凑钱买的四台摆头风扇装在两侧墙壁，然而能感受到它物有所值的也仅仅只有坐在它附近的人。

数学班主任在讲台上拿着粉笔飞快地在黑板上演算公式，他穿着花衬衫黑西装裤，另蹬着一双皮鞋，从木质讲台的一头快速踏步到另一边，惊起的“噌噌噔噔”声似乎是在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这个季节总是容易犯困走神的，随意望去，坐在教室正中部的人还在仰着头盯着黑板的已没有几个。不是撑着脖子躲在前面人身后头点，就是把薄练习册当成扇子，掀开衣领往里煽风。

没有临近中考，无论老师如何强调初二打基础有多么重要，也总有人不当回事，他们可能只是在完成义务教育这个任务，等到做完之后另有自己的出路，并非所有人都会走上寻常的大路，在自我涌出的分叉之间，最终到达同一个终点。

我看了两眼黑板也没有心情再看了，前桌的人藏在垒起的书堆后边顶着历史书像二人转转手帕一样转起了书，为避免老师发现，他转两圈就把书放下，假装听上一会儿课再拿起来转。

从书包里拿出草稿本，在上面横竖画上几条线，想着准备和同桌下个五子棋消磨时间，看了他一眼却没好意思拿出去跟他说。

他名叫唐祖强，个子很高，在当时一片初中生里是拔尖的，黑黑瘦瘦的力气又很大，在班上老实也不会参与什么斗争，和大家伙都很谈得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坐在位置上低着头闷闷不乐，怎么问也没个准话。

“怎么了你？一天在想啥呢？”这是我今天第四次这么问他了。

祖强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一样，听见我的话浑身颤抖了一下，转过那张满是倦意仿佛布满灰尘的脸，摆摆脑袋，向我回道：“没……没什么。”

他自然是有事，但并不想告诉别人，我也不能自讨没趣地再问下去。墙上的钟表的分针从“8”不知不觉间晃倒了“10”，老师一点疲意也没有，仍在滔滔不绝地讲授着，妄图以那股劲头感动下面的听众。

不知何时，教导主任带着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快步来到教室门口，打断了正在兴致勃勃讲课的班主任。班主任朝门外一看，脸立马直了，把粉笔放在讲台上，拍拍手上的粉尘走出去。

不大会儿便脸色铁青地回到教室里，朝着我坐的位置招招手，沉着声音说道：“唐祖强，过来下。”

祖强坐在位置上浑身打抖，好容易才站起来，我起来让出位置，他推开椅子，低着头磨蹭着脚步往门口走去，班主任搭着肩带他出了门，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内。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放下课本伸头往一边的窗户外面看去，胆子大点的更是下座位到后门开出一条缝去看。公然表现的好奇心直到班主任回到班上招招手才安分下来。一番收回心的话说过之后，班主任便接着前面中断的部分继续讲课。

下面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班主任却没解释什么，上过两节课听着铃响便下了课。

第二天祖强仍没有出现在学校里，我本来并没有多想什么，但在教室外边吃早餐的时候却听到了班上的大胖和二胖闲聊起了关于祖强的事情。

“你知道唐祖强去哪了吗？”大胖捧着盒炒粉问二胖道。

“不知道啊，回家了吧，他住校的现在都还没来。”

“他好像——”大胖顿了顿，“杀人了。”

“真的假的？”二胖吃惊不小，瞪大双眼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我昨天回家看到他从警车上下来，戴着手铐，从他家那边林子里头捡出了把刀子。”

接下来大胖说了一堆对唐祖强人品的猜测和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却似乎已成定局——唐祖强杀人了。

我半信半疑地回到家，当天就查了相关的报道新闻，什么也没有发现，连续找了一两个星期，才发现了一篇新写出的通告。

杀人动机、经过、认罪过程都写在上面，虽然名字是化名，但还是能轻易看出来写的就是唐祖强，那时我才相信他确实杀人了。

2

和唐祖强做同桌是这个学期的事情。每个学期开学第一天大家都会来抢位置，学的人要抢前面的、不学的要抢最后边的、成了情侣的要找个角落一起坐。虽然每次抢好了位置，可过上一两个星期班主任就会明察秋毫地发现些端倪，不给丝毫准备便打散这种严重不平衡的格局。我便是在那种重组之下和唐祖强坐在一起的。

唐祖强从他太爷爷的爸爸辈开始家里就是农民，传下来的田养活了好几代人。到他爸这代眼界宽了一些，带着老婆和同乡人一块进城打工，唐祖强就是在那时候一起来到这的。

他还有个妹妹，当时读另一个学校的初一，虽然没见过，但他总是会无意间提起，看得出来感情相当好。

当时班上大多数人都是跳过幼儿园学前班这个阶段直接进入小学的，他们入学的年龄要比一般人大一些。唐祖强也不例外，那年初二他十七岁，比我大了三岁。

我第一次对他产生印象是在初一的时候。那时刚入学班上人很多，还没有认全所有人。小学那一帮子整日横行霸道的同学也来到了初中，给每个班都分配了几个，我们见到他们都是惹不起躲得起的状态。

一个冬天的早上，唐祖强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份炒粉，装在降解餐盒里用塑料袋提着，他准备带到教室里坐着慢慢吃。而一般学生坐公交车或走路来学校，都会路过离着学校有一条大道的公交站，在那里有众多卖早餐的小摊，他们会在那顺便买上一份早餐。

学校附近卖早餐的摊子

如果带着早餐走大道的话那到学校的时候肯定凉透了，所以路上一边吃一边走的学生非常多。

班上臭名昭著的吴大海就是在公交站牌买的早餐，他和着那几个常混在一起的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打开饭盒拿筷子夹上一口之后脸立马黑了下来。

他把筷子横着放在餐盒里，扣上了餐盒，左右望来望去，正好盯住了准备吃饭的唐祖强。

吴大海拿起餐盒一脸笑容走向唐祖强，在他的跟前停下来，把自己的那份放在他前桌的位置上。躬下腰按着唐祖强的肩膀，凑着脸闻了闻放在他桌上的早餐，笑嘻嘻的说道：“你这个好香啊，让我尝一口呗？”

唐祖强应该是不认识吴大海，但还是把筷子递给他，示意可以让他吃一口。

吴大海接过筷子，捧起餐盒嘴贴着一角猛扒一大口，得了一嘴油光才心满意足地把餐盒放回唐祖强桌上。微笑着点点头，夸了两句正打算离开之时，一背过去又猛地一转身，喉咙里发出恶心的酝酿声，上前一步弯下腰朝着那餐盒就啐上两口口水。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的，唐祖强没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炒粉，咬着牙脸两边鼓出几条骨头印子。

吴大海却笑呵呵地说道：“有点恼火，算了算了，你这个也吃不了了，我的跟你换吧。”说着就从前桌拿起他的盒饭，连同筷子一起放到唐祖强桌上，再捧起唐祖强的盒饭，默认对方已经答应了准备回去。

可能是因为唐祖强一直坐着，吴大海不知道对方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他捧着盒饭一面吃着一面要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一个熊一般的黑影猛然起立。

唐祖强推开椅子，二话没说来到吴大海身后，飞起一脚踹在他后背脊梁上。从第四排的位置，吴大海如失手扔出的烧烤，整个人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飞出去，一头撞在放扫把的角落里，碰了一脸灰，那盒炒粉漫天飞舞连着餐盒洒在他身上。

吴大海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唐祖强的脸，眼见着对方捏着拳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吴大海却仍然躺坐在那里，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着一旁的竹扫把，瞪着双眼没点动静。

唐祖强喘着气往吴大海走了两步，班上其他人见着赶紧上去拦着，好话说了一通才把他按回位置上。一旁吴大海也被他的几个兄弟拉起来，擦了擦身上满是油的炒粉，看模样几个人是打算当堂找麻烦的，但上课铃声响起也不好多发作，便回到了座位。

一整个早上相安无事，到中午放学时，打铃声一响，老师前脚刚出门，吴大海几个就立马冲到正门站着，抬起脚拦着门，挨个挨个放出去。

不用说都知道这是要找唐祖强麻烦了，几个平常还跟唐祖强一道回家的人这时也抢先一步冲出门口，在门外等着张望。

最后，班上只剩几个女生和唐祖强，唐祖强收好书包一脸无事地想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被吴大海挺着劲一下推回教室里来，顺着吴大海几个人也跟着进来。

“你吊得很？跟你换是给你面子，你装那样？”吴大海走近唐祖强，又推了他一下，直接抵在了讲台的讲桌前。

唐祖强没吭声，低着头捏着书包肩带，窝在讲台和讲桌相差巨大的角落里，一脚踩在讲台上，一脚横对着吴大海。

“问你话没听到是不是？”吴大海没见回声，上去抓住唐祖强两肩往着侧面地上一摔，唐祖强当场就撞在地上，挣扎一下拿手撑着地板坐在原地。

唐祖强坐在地上硬是没说一句话，吴大海红着脸上去一脚踢在唐祖强左臂上，他身子顺着劲侧躺在了地上。唐祖强刚想爬起来，吴大海就招呼身旁几个人围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嘴里边乱骂着，能想到的脏话全都砸在了唐祖强身上。

可唐祖强抱着头愣是一声没吭，直到吴大海他们几个觉得打够了离开教室，唐祖强才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身上的灰尘坐起来，等着他们走远了才离开学校。

之后直到唐祖强因故离开学校，他和吴大海之间再没冲突，这件事情也只在我们几个看到过的人眼中发生过，于班级或学校都是泡沫的残影，有也没有。

3

唐祖强的妹妹不知道因为什么和他不在同一个初中，但距离也算不上太远，周末的时候他会特意绕路去那个学校接自己的妹妹。

他的妹妹小学是在其他地方读的，因此和初中里边早已拉帮结派的人不是一条路子，人又比较好学，初一考过几次试，每次都是年级前几名。靠着学习好的表现，就渐渐地多了几个主动来打招呼的朋友。

可后面班上的大姐头看不惯她，有事没事地捉弄她，课间的时候扔她的书包或者悄悄把她书藏起来之类，她也是敢怒不敢言自己憋在心里边，也没敢告诉唐祖强。

期中考试之后，她意外认识了一个叫张家兴的初三学生。据说这人在学校里有点关系，平时来学校不用穿校服戴校徽，甚至染了一点黄色的头发，但也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学校里晃，若换成其他学生，不是被批评教育送回家，就是得写好几份检讨，而他什么也没做过就安然到了初三。

张家兴知道唐祖强的妹妹被欺负之后，特地去了她班上警告那几个女生，从那以后班上人对唐祖强妹妹客客气气的，那几个女生也是躲着她走，事情看起来好像就这么解决了。

可张家兴却开始以各种借口暗示妹妹自己缺钱，让她想办法去帮自己弄一点来。妹妹自然是很感激他的，说出来了也不好不去帮忙，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向父母多要一点早餐钱，每天早餐不吃公交车也不做，把所有的钱都给张家兴买烟抽。

然而过段日子张家兴胃口越来越大，那点早餐钱根本不够干什么，他便开始诱骗妹妹去偷父母的钱。妹妹原本还能拒绝，可耐不住张家兴天天在耳边灌。自己早上早餐钱全给了张家兴，不知道多久没吃过早饭了，天天早上上课有气无力，成绩渐渐有了缩水的迹象，心就这么一锹一锹地被撬动了。

在被张家兴说服的那个下午，张家兴跟着唐祖强的妹妹来到她家，自己站在附近等着。而妹妹趁着父母还没回到家，便悄悄进了他们卧室，推开衣柜的门，中间有个小抽屉，她亲眼见过父母往里面放过一大把红钞票。她没有钥匙，但是这种衣柜质量不好，容易松动变形，她把抽屉往下一压再往外一拉，轻而易举地拉开了抽屉。

映入眼帘的就是用橡皮筋捆住的一把红钞票，它们像沙漠里突然出现的饱满红润的大苹果，在表皮上流出令人垂涎的甘露。妹妹颤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抽出其中两张，纵使家中没人也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轻轻折好钱放入兜里，按照原样把抽屉推回去，再把衣柜关上出了门。

当天她和张家兴肆意挥霍两百块钱，吃串买酒直到快半夜才回家。

妹妹是蹑手蹑脚回到家里，但父母没过问什么，他们以为她是去上晚自习了而已，至于钱的事情，虽然放的钱数目似乎不对，但他们纯当自己年龄大了没记性，这事也就没说过。

一连几天父母都没提过钱的事情，这让妹妹很是安心，觉得已经没事了，剩的钱给了张家兴一部分自己也好好吃了顿早餐。之后张家兴再次要求她去偷钱，妹妹虽然想拒绝却想起上次没被发现，还过上了快乐的日子，狠下心再去偷了一次。

每次妹妹要去偷钱的时候张家兴就在她家附近等着，一连偷了好几次，近两千块钱。她父母再怎么没记性也发现不对了，在家里大发雷霆，妹妹以为要大难临头的时候，父母却咬定是唐祖强偷的钱，把他狠狠打了一顿，这事又再一次告一段落。

这下妹妹可不敢再偷了，张家兴也没怎么再提。可就过了一两个星期，张家兴兴冲冲地跑来跟妹妹说新开了家烧烤店，暗示妹妹再去偷一点钱两人去吃，妹妹抵不过张家兴的甜言蜜语，再一次去了父母的卧室。

就在妹妹照常打开抽屉的时候，唐祖强突然出现，当场就抓到妹妹偷钱的一刻。唐祖强保证不会告诉父母，追问了很久妹妹才说出张家兴这个人和已经与他成了男女朋友的事情。

唐祖强一听气坏了，拉着妹妹就出来找张家兴，张家兴在外面老远看到妹妹跟着人出来，当场就跑走了。唐祖强后面确实也没跟父母说实话，挑了几天去妹妹学校蹲张家兴，没成想寡不敌众反被打了几次。

妹妹跟着张家兴之后成绩和脾气都越来越坏，唐祖强不管怎么劝都没在听的，他虽然被打了几次但也没怕什么，事情不好告诉父母，他便打算自己去找张家兴说清楚，好好解决一下。

4

那天早上，唐祖强跟在妹妹后边一同去了她学校，知道张家兴来学校都是快上课的时候，唐祖强便在学校门口徘徊等着。

一直等到快上课关校门的时候，张家兴才顶着一头黄毛来到学校，这次只有他一个，身旁没跟着别人。唐祖强虽然很想报之前几次被打的仇，但还是忍住了去找他对话。

张家兴走到距离学校只有一个拐角的地方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拦在自己面前，着实吓了他一跳，再仔细看是上次来找自己被反打的人，现在身旁没带着人对方又在这地方拦着叫不了学校保安，张家兴吓得打算见机就跑。

“马上上课了我也要回去上课，现在跟你说不了什么，今天晚上七点钟老街那边有个工厂，我去那等你，你一个人来我就帮我妹妹还钱。”说着唐祖强故意从口袋里露出一把红色的票子。

张家兴看着票子吞了吞口水，回口道：“我一个人去？你当我憨？我晓得你叫几个人？”

“我每次来找你都是一个人来的，让你一个人来一次就怕了？”

“怕个蛋，你要替她还钱？”

“嗯，我妹欠你多少我还你多少。”

“你还得起？”

“你来不来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话这么讲了。”

说完话唐祖强就离开了张家兴他们学校，一路狂奔回了学校，路上顺便把五毛钱买的儿童钞票给扔了。到学校的时候正在上第一节课，老师也没多怪他，点点头让他回了位置。

中午回家的时候他看着桌上的水果刀，想了想也把它收进了书包里，考虑着下午放学不回家直接去见张家兴。

工厂承包了一大块地，但有建筑的只是一小块，盖了座仓库生产面粉，其余的地方都是空地，一点东西都没有。

工厂附近的空地

五点半一放学，唐祖强就直接来到了工厂外边等着，他知道张家兴肯定会带人来，自己先在这等着，而后再把张家兴带到别的地方去。

张家兴那头商量好，带了三五个人，吩咐好只要他一喊出声，人就全部出来，直接把唐祖强的钱抢了就行了。

到下午六点半，张家兴带着人出发了，一到工厂外边的空地，就看到唐祖强坐在那里，自己说是一个人过来，现在却带着一帮人，张家兴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唐祖强拍打拍打身上的土，也无视身旁带的几个人，走到张家兴跟前向他说道：“跟我来。”

张家兴也没拒绝，拦住几个人自己跟着唐祖强进了工厂。一直绕过整个工厂，到后面的空地，唐祖强才停下脚步和张家兴站住了。

唐祖强背着书包，紧紧地抓着肩带，问张家兴道：“是你让我妹去偷钱的？”

张家兴没大想理会，别扭答道：“我只是跟她讲哪里有好吃的，说有钱就去试一下，没让她去偷好没？”

“你没让她去她会去？”

“那我让你去你去没去？”

唐祖强听这话气一上来上前两步直接把张家兴推倒在地，张家兴也不服气，站起身来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唐祖强又高又壮的，张家兴没带人肯定是打不过，打没几下就又被唐祖强摔在地上。

张家兴坐在地上等着身子能动弹一些了，又打算起来打，却被唐祖强一个大巴掌打在脸上，痛了好半天。

唐祖强指着张家兴鼻子警告道：“以后离我妹远一点，我再看到她和你走一起，你等着看。”

张家兴回过神来捂着脸，不服气回道：“你以为我想让她跟？你去问她是不是天天自己跟着我的？”

话刚说完，唐祖强忍不住抬脚直接踹在张家兴肚子上，给他踢了个人仰马翻，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唐祖强只是想来警告一下，也怕时间长了跟着张家兴的那几个人过来找，再指着躺在地上的张家兴骂了两句就准备走。

张家兴不乐意了，过来是来要钱的，钱没要到还被打了一顿，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唐祖强背影骂道：“你妹长得又他妈的丑，又他妈的穷，拿点钱话多得要死，天天赖着我，明天我就让她滚，让她班上几个女的继续去找他，还有你，你等到起。”

唐祖强听见自己倒没事，听到自己妹妹就沉不住气了，又跑回张家兴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恶冲冲喊道：“你再说一遍！”

“你妹那个丑婆娘，要不是我在学校保她，她早就被打了，老子睡她都感觉亏啊。”

“你再讲一遍？”

“听不懂人话？你妹被老子睡过了！”

唐祖强扔下书包，撕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一把泛着银光的水果刀，不等张家兴解释，上去两步捅在他肚子上，怒气未散，自己也不清楚连着捅了几刀。最后一次把刀拔出来的时候，张家兴像竖起来的嫩豆腐，悠悠地趴在唐祖强面前。

回过神来唐祖强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上去怎么摇晃张家兴都没了动静，血流了一地，沾了自己一鞋。眼见周围都没有人，唐祖强搀着手拖着张家兴的尸体到后边一个小斜坡放着，又拿过水果刀来在他小腿位置刻了个平常跟着张家兴混的几个人其中一个的名字。

弄好了这边，唐祖强没敢从正面走，找了后面的围墙翻出去。外面等着张家兴的几个人，一直没见出来就进去找了一圈喊了一圈，没听到回应以为张家兴自己走了便各自散了回家。

唐祖强一路跑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没敢进去，随手把刀扔在了附近林子的草地里边，又跑到江边，洗干净手鞋子校服，窝在银行自动提款机的屋子里边睡了一觉。

家里边父母见唐祖强迟迟没回来也没多管，以为是他偷的钱，这会说起来又在气头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最好永远别回来。”

唐祖强的妹妹虽然问了几个人，但都表示没见过，晚上也就没多管睡下了。

5

第二天工厂清洁人员巡查的时候发现了地上一大滩血迹，顺着找到了张家兴的尸体，之后报了警。警察看了监控拍到的唐祖强带着张家兴走进去的画面，因为监控模糊只看得清校服，又在小腿上看到了刻的名字，就先去找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一番询问下来最后找到了跟着张家兴去见唐祖强的几个人，他们向警察坦露张家兴最后见的人是唐祖强，之后警察马上来到我们学校，下午就带走了唐祖强。

唐祖强对自己犯罪的事情供认不讳，而后被判了刑。他从那天下午离开学校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他的桌子也被放到了角落，里面的书成为了班上人丢书时候的补给品。

当时看到的关于这件案件的通告现在怎么找也只能找到其他案件的大肆报道，一点痕迹都没给它留下，就好像我是自己脑补出的这么一个事情。问了几个还在联系的初中同学，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才按照记忆写下这篇。

很多细节已经是记不清了，整个过程也是加工之后的产物。故事真真假假，说是添油加醋也好，说是拓展也好。

落笔于此，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文/莫兴，本文系“人间故事铺”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我的同桌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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